“有一间屋子坐落在新奥尔良,人们都叫它‘日升之屋’,很多穷苦的孩子都在此蹉跎一生……”《日升之屋》的伤感曲调于面包车中回荡,这首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翻制的美国民谣,吟唱着新奥尔良镇的青年们度过的破碎生活。平山专注地开着车,我们从他那张雕塑般的面孔读不出任何想法,或许,他什么也没在想。渐渐地,平山的形象隐于歌声之中,他视野所及的景象占据了我们的眼帘。
随着汽车缓慢地移动,在熹微的晨光之下,“东京都”卸下日常的倨傲,显露出惺忪的面相,繁多的楼宇如美术馆的陈列,以静寂的姿态向观者展现自身。平山置身于这庞大的都市空间之中,仿佛一位与之无涉的旅行者。
透过平山摄影机般的双眼,东京都的“地景”(Landscape)就这样把我们抛入一片恍惚的意识之海,我们不禁忆起“影像”诞生之初所被诉诸的某种原始的热望,即对于“澄明的观看”的渴求。
“工作”亦可以作为一种观看的目标。随着音乐戛然而止,我们跟随平山抵达了工作地点。正如平山的工服所示,他是一名东京公厕的清洁工人。我们看到平山熟练、有序地展开工作。他快步走进公厕,利落地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纸张,喷洒消毒液,擦拭玻璃、便池、马桶。平山熟知这项任务所需的每道工序、每个细节。他使用五花八门的器具,用不同材质的抹布应对不同的工区,用便携式镜子观察卫生洁具的视觉死角,用小刷子清洁智能马桶里的淋水喷头。我们不禁为平山所展现出的专业能力与无与伦比的耐心击节赞叹。如果偶有来客打断他的清洁程序,那么他在等候的时候便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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